一个城市如果自觉地选择创新型文化,就会具有强大的爆发能力,造就文化发展奇迹,最典型的如深圳。
深圳率先推动观念更新、价值创新,实现跨越,“深圳十大观念”集中体现了这一点。
深圳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 王京生
城市发展的终极意义是文化。城市的发展一般需要经历拼经济、拼管理、拼文化三个阶段。表面上看,这三个阶段是连续的、并列的,反映了一个城市兴起的历史步伐和历时性发展,但如果从城市发展的逻辑和形态上看,这三个阶段又是递进的、梯级性的。拼经济是城市发展的基础,拼管理是城市发展的,拼文化是城市发展的价值取向和终极追求。文化最终显示和决定着城市的气度、容量以及地位。因此,拼文化是一个城市发展的高级形态,是在拼经济、拼管理基础上为城市发展内涵注入充足的优质文化元素,凸显城市的人文价值和文化意义,提升城市的文化品位和整体品质,城市的高水平和可持续发展。
那么,一个城市如何拼文化?回答这个问题,首先需要一个城市的发展风格和文化特色,并在此基础上塑造和推进城市主流文化。拼文化,实际上就是拼主流文化。尤其在城市文化发展的关键期,更是拼文化的黄金季节,需要全力以赴推动城市主流文化的形成和发展。
进入21世纪的深圳,在充分把握城市发展关键期的条件下,提出了通过构建创新型、智慧型、力量型城市主流文化,来带动城市文化的发展和繁荣。深圳主流文化的形成和发展,反映了深圳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承载了助力中华文化伟大复兴的历史,展现了当代中国的大型城市界文化大潮中力争上游的胸襟、眼界和抱负,传递着中国城市的文化元素对世界城市文化发展的重要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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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主流文化与城市发展关键期
自法国哲学家德里达提出主流文化以后,对主流文化的论述和定义可谓林林总总,但其基本含义却并非难以界定。从字义上讲,理解“主流文化”的关键在“主流”,“主流”与“支流”相对,本意是指“干流”。由此可知,主流文化应具有类似“干流”的特征和性质。从“流向”上讲,主流文化是有方向的文化,城市主流文化应是城市意向的引领,代表了城市主流人群的心理意识和价值,反映了城市的特色定位和理想追求;从“流量”上讲,主流文化是占主体的文化,城市主流文化应是城市文化的主导,通过各种途径和方式融入市民的观念、行为、制度和器物之中,塑造和影响着多数人群的文化生活;从“流态”上讲,主流文化应是流动的交融的文化,城市主流文化应是城市特色内涵的外化,是特色文化元素不断生产和的过程,是文化前锋与主体、核心与周边之间的互动和共振。
如同江河形成有着发育、发展和成熟期一样,城市主流文化也有着自身的形态养成时期,这个形成期就是城市文化发展的关键期。任何城市文化发展都有关键期,这在国内外的中心城市形成史上都有充足的。最典型的莫过于美国纽约。1783年纽约脱离英国,随即发展成最重要的中心城市。乔治·兰科维奇在《纽约简史》中指出,英国人离开之后的30多年,纽约突破了发展围墙,“虽然尚未准备好挑战在文化上的首要地位,但纽约确实已在好几个生活领域称雄。”纽约“成为美国印刷及出版业中心”;“到19世纪20年代中期,纽约市已同时超过和而成为全国文学之都。”“1815年,其为居民和来访者所提供丰富多彩的戏剧与通俗文艺节目已举世瞩目”,“美国的主导舞台表演家、歌唱家和舞蹈家,全都被吸引到纽约,在那里可以一举成名”;“到1825年,全国许多杰出的画家已移居纽约”。纽约的创新文化基础也正是在这30多年间牢固地生成,“至1830年,曼哈顿在商业、工业及金融业方面都已名列第一,此后又在1860年之前的30年间取得文化艺术上的地位”。当然,我们可以说是创造和变化赋予纽约无穷的活力,由此形成了纽约有活力的、性的城市文化。纽约文化的这种突破,无疑是抓住了英国人离开后处于“文化真空”30年的发展关键期,最终奠定其大众化、民间化、生活化、实践化和多样的新文化特色。纽约的文化崛起,打破了人们认为美国是文化沙漠的固有观念,正在于其抓住了文化蝶变的关键期。
因此,能否抓住关键期,决定了城市的格局和气象,决定了这座城市未来的文化在这个国家和世界上的地位。历史上的那些城市,充满着活力,它在那个时代造就了很大的吸引力,这种吸引所植入城市的因子,犹如城市持续发展的健康基因一样,具有长期的影响。
世纪之交的深圳,恰恰抓住了城市文化发展的关键期,在飞速发展中文化自觉,形成了与城市风格相匹配的主流文化特色。深圳的主流文化植根于这座城市的性格和特质。从定位上看,深圳是之城、创新之城,城市的观念创新、制度创新、技术创新、生活创新形成了崇尚创新的城市文化特色。从地缘上看,深圳是前沿城市、城市,具有强大的文化集散功能和前沿探索能力。在这里,各种观念色彩缤纷,前沿思想新鲜刺激,时髦理论受到热捧,形成了崇尚时尚的城市文化特色。从人口结构上看,深圳是现代移民城市,广大移民所的艰苦奋斗、热爱、敢闯敢试、勇于表达的气质,使人的个性得到比较充分的发展,形成了崇尚自立自强、平等包容的城市文化特色。从体量上看,深圳是中国现代化程度最高的大城市之一,有责任也有能力办大事,发达的网络建设、广泛的联系和雄厚的经济实力为文化建设奠定了的基础,形成了勇于作为、勇于担当的城市文化特色。深圳的这些城市风格和文化特色构成了城市主流文化的根基。
深圳的城市主流文化,固然是深圳特色文化元素的自然流汇,但更是深圳人的能动植入和着力追求。费孝通说:“文化是人为的,也是为人的”。“人为”是文化变化的重要方式,“为人”则是文化发展的根本。正如韩愈之于潮州、白居易之于扬州、柳元之于永州、苏轼之于杭州一样,“人为”本身就可以成为一种城市文化,而“为人”的“人为”则可能成为城市文化的“金色招牌”。深圳的“人为”文化也是其主流文化的引擎。如果没有深圳筹划者的策动和推广,“深圳十大观念”并不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和;如果没有深圳文化界的远见和坚守,“深圳读书月”也不会春风化雨十四载,使深圳“因读书而受人尊重”。可以说,深圳的每一个文化品牌都体现了“为人”的“人为”,是构成城市主流文化的因子。
经过30多年发展,深圳的城市文化特色日益突出,城市品质正成熟,并将逐渐定型。现在就是要在它定型之际,在它发展的关键期,注入优质的文化基因和胚胎,使它有一个优秀的发展、壮大,如果在它定型以后再注入这些基因和胚胎,可能就不会起到那么大的作用了。因此,现在深圳正处在城市文化发展的关键期。可以说,这个关键期,也正是城市主流文化形成和发展的过程,正是特色文化内涵不断展开的自觉自为阶段。
打造创新型智慧型力量型文化
近年来,深圳大力和建设创新型智慧型力量型城市主流文化,崇尚创新和创意,追求知识和,保持自强不息、刚毅血性的进取。这是深圳文化发展的导向和基本定位,也是我们孜孜以求的文化愿景。
(一)创新型文化
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源泉,也是一座城市充满活力、可持续发展的动力之源。世界创意城市之父查尔斯·兰德利曾指出:“对城市,特别是世界城市而言,要在21世纪取得繁荣和发展,就需要形成一种创造性文化——这就是,在你的世界正经历认知转变的时候,你拥有从新的角度重新思考问题的能力。”这种创造性文化就是一种创新型文化。
创新型文化相对于既成型文化。既成型文化较看重文化积淀,于传统,膜拜于积淀,甚至文化创新,忽略文化的变化活力和创造力。而创新型文化是一切新兴城市共同的文化特色,也是有着远大抱负的城市必然推崇的一种文化特色。没有这种远大抱负,没有文化自觉,对城市文化的认识就可能会陷入文化积淀论的依赖,只被动地依赖于慢慢积累形成的文化,而这种积淀形成的城市文化反过来又会造成思想藩篱、局限。当然,文化积淀论对于形成特定的文化民俗、文化遗产有着重要作用,但强调文化积淀论,就会过于迁就传统、保存传统,把传统作为唯一的文化遵从,会使文化固化而缺乏创新活力。
创新型文化的基本是,建构新的观念、新的文化需要足够的理论勇气和创新,敢于挑战权威,敢于提出新的,敢于创造新的方法。创新型文化与包容还是天然的盟友,的市场加上思想的解放,可以使一座城市保持领先的观念和强烈的创新意愿,形成创新的。
一个城市如果自觉地选择创新型文化,就会具有强大的爆发能力,造就文化发展奇迹,最典型的如深圳。深圳的先锋定位决定了不创新就无可走、无法前进。创新是深圳的根、深圳的魂,铸造了经济特区崇尚创新的品格秉性。创新型文化普遍存在于机关、企业、社区、市民的思维和日常行为中,有力推动了“深圳加工”到“深圳制造”的转变,并向“深圳创造”“深圳创意”飞跃。深圳的创新型文化,是一种“综合创新”,既不是传统文化的重复循环、文化的生搬硬套,也不是两者的简单相加,而是在扬弃两者的利弊选择和大胆开拓中,再造城市文化的新内涵、新表达。其中,新观念、新制度、新技术,是创新型文化的集中体现。
一是在文化层面的观念创新。创新是民族进步的灵魂,创新型文化的实质是价值创新,展现的是思维与观念的力量,是一个城市活力与生命力的催化剂。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历史上法国的巴黎和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巴黎之所以受到尊重,最重要的是她曾经作为欧洲乃至世界思想文化的中心,是启蒙运动和人文的历史重镇,伏尔泰、卢梭以及百科全书派思想家们所阐述的天赋、社会契约思想和“、平等、
爱”,以及《拿破仑》所体现的现代法制,成为全人类的共同文化遗产。十四十五世纪的佛罗伦萨,由于远离中世纪教的长期,使其能够成为文艺复兴的发源地和主导者,用人文主义观念的号角在古堡中沉睡的欧洲,成为“文艺复兴之城”,揭开了近代欧洲历史的序幕,带动了欧洲文明乃至人类文明的发展。
深圳也是座靠观念兴起的创新之城。深圳率先推动观念更新、价值创新,实现跨越,“深圳十大观念”集中体现了这一点。首先,它是国家立场与民间表达的综合创新。“十大观念”的评选由网民发起、谋划、跟进,充分尊重和体现了市愿。其次,体现了东文化的综合创新,是传统文化的仁、义、礼、智、信与现代社会的创新、、包容、务实、高雅等特性的有机结合。第三,体现了与大众人格的综合创新。“十大观念”是时代的精华,但并没有被奇迹化、化,并非高不可攀,相反却表现出大众化、生活化、日常化。可以说,“十大观念”是现代城市人的价值表达,是深圳一切实践活动沉淀和凝结的概念和信条,是这座城市底蕴的构造和进步的“生命之源”。
二是在制度文化层面的体制创新。作为一种以创新、激励创新为价值取向的文化形态,创新型文化必须最终在制度的创新中形成并得到巩固,以建立创新的体制机制。以世界上善于制度创新的美国为例,其根源可以追溯到《“五月花号”公约》。1620年11月11日,经过海上66天的后,“五月花”号上102名到的者们,共同签署了一份公约,目标是建立清式理想社会的“山巅之城”。这份公约:自愿结成自治团体,并遵守和服从将来颁布的对他们全体人“最适合、最方便的法律、法规、条令、宪章和”。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份重要的文献,字数寥寥,但其重大意义却可与英国《大宪章》、法国《宣言》相媲美。美国后来的《宣言》正是在此基础上而制定,、自愿、自治、法律……这些关键词几乎涵盖了美国立国的基本原则,奠定了几百年的根基,今天美国总统宣誓就职时依然是手按《圣经》,向全体遵从和与法律。
在深圳,敢闯敢试除了表现为实干、拼搏之外,更重要的,一方面是勇闯当时法律的“盲区”“禁区”,如最早敲响土地使用权拍卖的第一槌;另一方面,又特别尊重“立法”“守法”的创新。如深圳经济特区成立的时间,就是以1980年8月26日第五届全国常委会第十五次会议批准施行的《广东省经济特区条例》为依据。在这个条例中,了在经济特区实行特殊政策和灵活措施,由此也了深圳在经济政策、经济制度、举措等滚滚的制度创新历程,成为经济特区大刀阔斧制度创新的根本法律依据。再如,1992年7月,全国授予深圳经济特区立法权;2000年3月,授予深圳较大市立法权。至2013年底,深圳共制定法规227项,为我国地方立法最多的城市之一,并且有1/3是在国家没有相关法例的情况下新创的,特别是像深圳经济特区《股份有限公司条例》、《创新促进条例》、《市民文明行为促进条例》、《社会建设促进条例》等具有重要的里程碑意义。这些为深圳率先实现各类制度的创新,创造上千个全国第一或领先、率先,特别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基本制度框架奠定了的法律保障。
三是在物质文化层面的技术创新。创新型文化,在当今世界尤其集中表现在科技发明和艺术设计上,是文化创意和科技创新最佳结合的范例。文化与科技的互动是人类社会文明演进的主旋律,科技创新和文化创意是创新型文化最鲜明的特质,是城市发展的“车之两轮”“鸟之两翼”,也是工业城市重新焕发活力的动力源泉。如工业发源地的曼彻斯特、伦敦,都借助科技创新和文化创意,打破了经济衰落局面,实现华丽转身,成为有重要影响的全球文化中心城市。
初,深圳抓住全球科技创新的新机遇,率先提出自主创新城市战略,技术创新型企业层出不穷。例如,深圳PCT国际专利申请量连续多年全国第一,产生了企业自主创新的“6个90%”现象,即:90%以上的创新型企业是本土企业,90%的研发人员在企业,90%的研发投入来源于企业,90%的专利产生于企业,90%的研发机构建在企业,90%以上的重大发明专利来源于企业。
与此同时,深圳也是全国最早提出和形成“文化+科技”模式的城市,2008年荣获联合国“设计之都”称号,全市有包括工业设计、平面设计和市内设计、建筑设计从业人员30多万名,其中工业设计师10万多名,各类工业设计机构6000多家,市场份额占我国内地比重超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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