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教制度讓背負了太多的歷史包袱和體制慣性,如無壯士斷腕之決心,勞教制度的難如上青天。
唐慧訴永州市勞動教養委員會案(簡稱勞教委)4月13日一審開庭並宣判。法院認為,原告唐慧的請求沒有事實依據和法律根據,法院不予支持,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此案引起輿論廣泛關注。
唐慧案之所以被高度聚焦,乃是因為本案有太多觸動社會神經的元素,牽扯到人類悲己憫人的同情心、對勞教制度本身的檢視,以及基於人文關懷的制度改良期待等。唐慧想為被、被損害的女兒討還公平,但當地有關公權機關不僅沒有及時、有效地懲治罪愆、救扶弱者,相反還對唐慧施以勞教。這不僅顛覆了普羅大眾關於的倫理想象,而且基於本案的上述特殊元素,會加倍凝聚心中痛點,放大個體內心的不平與悲屈。
一部勞教史見証了中國與人權保障行進的坎坷與艱難。從對敵到社會管控再到治安維穩,勞教制度的意涵不斷被修正或被注入新的目標,但其不變的是權力與權利的持續緊張。勞教制度本身的標准模糊性、程序的不確定性、懲罰的過度嚴厲性以及結果的不正義性,近年來不斷遭受輿論的詬病與質疑。諸多基於考量或權力濫用造成的勞教被異化使用的個案,則使勞教更加千夫所指。某種意義而言,當下社會幾乎所有的問題都可化約為權利保障的困境。在前自媒體時代,尚可在一個封閉的環境下,進行選擇性困境排解。資訊時代的迅速到來,常令有關方面措手不及。抱殘守缺或被動趨附,其實均非正確因應之道。惜乎勞教制度讓背負了太多的歷史包袱和體制慣性,如無壯士斷腕之決心,勞教制度的難如上青天。
唐慧此次提出的兩點訴訟請求為:判決永州市勞教委賠償其的賠償金1463.85元﹔判決永州市勞教委向其書面賠禮道歉,並支付損害撫慰金1000元。唐慧訴求欲獲司法確認,必須以永州勞教委行政行為不當為前提。當永州勞教委堅持勞教唐慧是嚴格依照勞教條例而為的時候,法院駁回唐慧訴訟請求在形式層面而言並非不可理喻。形式與實質正義的二律背反是發展中的一個經常性難題。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惡法非法、惡法亦法”時常被人爭論不休甚至劍拔弩張。在一個傳統積澱深厚的社會裡,人們能憑借對的高度,即使不接受個案判決,也不喪失對法律權威的確信。在我國,個案的不正義往往易被放大為體系的不正義,個案權利的被遮蔽易被張揚為群體性權利歧視。勞教制度若不迅速廢除,隨著接二連三的勞教冤案被揭露,那必然是公信力和司法權威的嚴重損耗。
中國勞教制度的勢在必行。可以經由違憲審查制度微創開刀,將的社會問題用司法技術化的手段智慧化解,以收問題法律化、法律問題司法化之功效。李克強總理在今年“兩會”上答記者提問時說,有關中國勞教制度的方案,年內有望出台。我們期待著這一時刻的到來。
(作者系武漢大學法學院教授、博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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